自由投稿 Freelance

國企系第十期電子報

 

 

line decor
 
IB EPaper 10th 鄭煒平 黃飛姍 黃敬婷 尤冠筑 張景昀 蕭育貽 曾虹媁 李奕萱 楊尚勻
line decor
 
 
 
 


 

自由投稿

  • 台北,好久不見
  • 多少景緻煙雨中
  • 話風城

台北,好久不見

 

羅鈞蔚

 

結果我沒有真正離開過台北,

即使在花蓮的時候。

台北,下次見面的時候

你會對我感到陌生嗎?

我相信我只是你故事中的一粒砂子

但是卻是我的整個世界。

四年之後,我發現我沒有真正離開過你,

也許四年前你早就知道,

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總有一天

會想家、會回來的。

看著附近建築好的高樓,

望著最熟悉但又最陌生的景色,

原來四年很長,真的很長。

現在,在花蓮的故事結束了,

在台北的還長著呢。

我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再待多久,

但是此時,我只想說

台北,我回來了。

 

多少景緻煙雨中--南投

 

 

邱珮金

總想有一天,我能置身一身綠意的濛濛煙雨,使心綠得水透水透,擁巨大的幸福入懷,一享悠然暢寄的情懷。
而這一天,以一種我能預料卻不能掌控的形式翩然而來。
坐落在山上的店家,不言不語,是如此恬靜!即使不是詩人,也能涉筆成趣,在走道上駐足著,看人與人之間的互動、景與物交織的情,也是種平日難尋的愉悅!在鋪中果汁牛奶色的小羊偶笑臉相迎,本想與它說話,卻見它眼裡滿映著山色,我是不忍擾動它了。只得用靛青色的絲帶繫上祝福,做為回味了。
深山寂寂,曛黃時分、斜風細雨的夜,都使人心凝形釋。美麗的心情翻飛到指尖,飛升,飛升直上天際。
有間「薰衣草森林」許我一個夢,羅列著手工香皂,還貼心附上一只小箋,訴說著皂中風情,有醉人的玫瑰、清雅的百合、綽約的茉莉,每種以自然元素揉合而成的商品,迷眩了來客,消磨了大半時光,連那冰淇淋都有著薰衣草的香氣。我步上了樓,餐廳低垂的簾幕隱隱透出夕照的昏黃,旅人的臉也暖融融的,夕陽做了客,慵懶的氣息,連那小灰貓也走了進去,牠在等待今夜的歸人吧!       很快的,夜襲步而來,以往看星星、說星星,孩童爽朗的笑靨總在我的心上,而今聽了傳說:星星是太陽的鮮血,月亮是太陽慘白的臉。一樣的星星、一樣的月亮,卻有獨醒的感傷,那荒涼,有它的丰采,兀自芬芳,在今夜,我想。
我踩著木階,其實,這夜一如九份,是冷濕的,只是九份小鎮的石階還承載了都會人對老時代的眷戀與鄉愁。
坐著,想像著秀山撥弄著雨滴,彈奏著古箏曲「一水一般閑」體味白居易的「別有深情一萬重」那怕它如悒鬱的籠鳥,仍希望它在此時此刻,願與我傾訴心中無限事。我餟著花茶,注視著玻璃壺中,人所說的,茶的吐納與氣息、茶的生死輪迴,再平凡的女孩都會變得不平凡的!幾瓣徜徉在杯中的花兒,我猜他們同我想的一樣。任誰都覺得心靈像一個新娘子,繁花的氣息一掀一掀的,只能和自己分享的。
見一個人緘默的寫著,她與我也正在記錄這稍縱即逝的閒適吧!祝它能寫出婉麗動人的篇章,此生又多了份不可取代的回憶。他回去會向周遭的人分潤這般難忘的景致嗎?而我會是他流轉記憶的一部分嗎?
我忘情地快步走著,微帶寒意的雨絲,讓掌心去感受,櫻花溜著風滑梯,融在我的眼眸。青山仍在彈奏,善解人意的不去挑破這靜。
「細雨是夢的流蘇」我比誰都能了解,現在一點塵念也沒有,只想這個樣子。
我會再來的。

那臨心愈加清絕的倒影--南投。

 

話風城--四時紛耀

 

 

邱珮金

「蝴蝶一樣的野薑花/開在山腳下/雪白的花瓣在風中/飛呀飛呀/飛不起來的野薑花」
我和野薑花有著不解之緣,初初相遇卻又驚鴻一瞥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還記得否?在內灣老街,我和野薑花,陶醉地吞入對方,久久無法下嚥,在這裡,驚嘆號不足適用。
聽媽媽說,薑花開在溝旁最香了,且不如山花般強烈依附大自然,在瓶中仍用生命力褪去枯黃的必然,英英雪雪地飾著一室的清芬。薑花之於大自然;麻雀之於都市,是若即若離的,如僧人的隨遇而安,如騷人的澈悟浮華,皈依那輭紅十丈,不再有俗成的分野,既非入世,亦不出世。她是花中的艾蜜莉,同著一襲詩的白蓬裙獨舞,多想捻一瓣綴在髮上,甚而冀望與皮馬林一樣的顧盼,愛上象牙美女--嘉拉蒂後一樣的顧盼,但也僅只於此而已,如此而已,對於它的花語--無聊,不過是外界加諸的,它堅韌的心靈,不苦於鄙薄的圈點,擁抱了自我。
「花白如雪/葉黃如土/桐花祭的是原鄉與異鄉/祭的也是父親與父親的年代」
桐花,五月雪炬滋滋地燃燒客家文化,攫走一切比擬無可撼動的象徵。
從小,爸爸給我說客語,媽媽給我說劉三姐,似也承載了一些情懷,視若珍稀。客家人將較大的山谷稱為坑,或許是地名的樸味,我擇了芎林鹿寮坑,來看桐花對於一切難懂的是非,作何解?
不如人的記憶,用不渝的孤寂來演繹,不如人的情感,用故作的慳吝而心折,它毫無眷戀地牽引我,入了它的範疇,舂碎遊人不捨的跫踏抹勻了整個林間,孩童滿心爛漫的歡聲蔽空,不免興起了赤足踏在花徑上,把那深白看傻。閒閒鳥鳴紛落,桐花啄起我的影子,把我的凝視壓製成它底心的那一點紅,八歲時,對於桐花的墜下,心頭複雜極了,試著將目光所及的落華拾起,不免教人笑成「癡孩子」一個,往昔的心境不再,誰有肯說我是個「癡孩子」呢?
離散卻重圓的白,一帳天地絲帷,勾著:「要看小看便來休,未必明朝風不起」我耽溺於五月的織絲情緒
秋冬時,不免想到觀霧區特有隸慕華鳳仙花、深秋的小葉楓、冬夜撲朔的螢光。
隸慕華鳳仙花的命名緣由,是一名雖是外籍卻對台灣的植物分類學有所奉獻的隸慕華教授,有多少人不分國界的付出著、勞苦著,花開了,那賦予的意義令人仰望。
雲霧終年繞旋,緊倚著小水滴的臂膀,貪婪的吐吶,腳下的雲海,教人騰起身子,向它奔去,遙想是否女媧煉石的熱氣奔騰?李師師與宋徽宗的獸香氤氲抑是岳陽樓的煙波浩渺?一景景的遷想,夸父逐日,我人逐雲,希臘的伊卡羅會笑我的夢想太小嗎?那日他飛越大海,騰飛高山,不顧一切朝太陽神所駕的金色車輦而去,縱然羽毛漸失、熱蠟漸融,情知時日無多,仍笑得燦爛,少了不自量力,多了求仁得仁,更多了超越自我的亙久,來餐宴精神堡砦,用微笑來傲殺遠不能企及的我;用殞墜來反詰夢的遠景。
一點點勇氣,總是有的。即是往那山巔一喊,我拋了莫名的羞赧它終報我歸真的反響,訇然的,我想。
松樹只顧顯出尖端,是一根碧玉針,本在上下穿梭趕製呢!卻因遊人來訪而不知停了幾世紀?瞧那高低起伏的立體感,不正是綵繡的特點?可惜的是,那變幻萬千的圖樣只能在曛黃時分看出一些,暮然,那似女媧五彩石漿的色澤也暈了。
「楓是秋天的詩∕詩有秋天的夢∕山茵染紅了楓∕滿楓夢褪了紅」楓紅不與花紅爭妍,自成一派的典雅,又濃烈地與秋混血,順野馬趕步道而上,別說有多美了。一吹風,只得綰起了髮,沿著它的步韻,滿醉的。
冬螢,螢本是夏魂,翩蹮的,生活在水泥格子的我們,親懷自然,本就難得,何況冬天,螢火蟲的出現,還真可擬一彎彎紅彩繫在夜空般的不可遇。
那夜中肆放的神采,反芻著點點螢輝,誰該在旁?又該傾訴什麼?別說了默然乃是最溫馨的交感。螢的姿態何止曼妙,甚而※風※雪,招來了靈思,修得幾生的無意掇取,然而,深意是屬我的,有它的來意,卻無從下筆。多想做一場冬夢,從黎明到昏冥,從失去到永懷,從昏冥到黎明,我植下了 一些執念,等待冬螢,不求怎般豐盈,要留一顆,命定的不生不滅。
在這塊少有的淨土上,他們可是「受傷的星星」?我惟知它是閃閃不倦,星月都沉滅,就連星月。
薑花、桐花、秋楓、冬螢,後現代的人兒都來尋那況味,遺世的況味,擁個滿懷,而他們也為每一角心靈的幽禁,捻亮一縷燈焰。
我流轉於風城的四季時燦,欲懸一個風鈴,總得有杜若的香、桐花的白、楓紅的雅、螢動的輕,就這樣,就這樣惦念一陣好大好大的風,襲步而來,與風鈴,似是一個永恆的接吻,在人所說的滴泠泠中岌岌近碎;與我,定跫響於濛濛的花徑,在人所說的多感中幾近倦怠,風鈴碎了;我倦了,我們感冒了,在同時同分同秒,在新竹的春夏秋冬。

  風城的人事或已悄然無息,我只能抗拒對新竹不捨的淡忘,用文字的冷熱狠狠打一個噴嚏